大猩猩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杨河山时间的长街北方诗人总第6期
TUhjnbcbe - 2021/5/13 15:25:00

杨河山的诗

雪后

一切结束了。地上一片白。

我在这个变白的世界,

好像我没有白,相反在变黑,

然后又变蓝。我摇摇摆摆

走进雪里瞎扑腾,

不想成为这单调的强制的颜色。

我想从白里逃出来,

虽然怎么逃并不确定。

四周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那是我心中的,

这不应是白的那部分的声音。

太多的雪了,到处一片白,

我还活着,瞎扑腾,

我不想变白,我想变黑变蓝甚至最好变成红,

至今我还没有被大雪吞没。

嫦娥深空芭蕾舞

你落在了那里,落到又大又圆的

金*的月亮上面。

风暴洋,吕姆克山脉,

月球最大的月海。

去万象汇的路上,我望着今晚的明月,

好像看见了你,

一个有翅膀会飞的东西——,

像精巧的蜜蜂。

我一个人喃喃自语:

太远了,太不容易了,飞到上面,

钻探,取回一箱子土,

(月尘会不会是飘浮的亮晶晶的物质?)

然后你还要飞回来,

穿越浩瀚的夜空。

太远了,三十八万公里,太不容易了,

飞到月亮上,深空芭蕾舞,

钻探,取回一箱子土。我一个人喃喃自语。

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去世

心脏骤停——

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被铲倒了

他在地上翻滚

他在连续的奔跑中突然一个急刹车

他躺在了绿茵场上

痛苦捂着脸

他——,阿根廷10号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站了起来

他又开始奔跑

这次是一个更大的天空球场

他张开双臂

(仿佛一只翱翔的潘帕斯雄鹰)

他华丽的脚法盘带

过人所向披靡

那个滚动的黑白足球那轮滑行的明月

他射门——球进了!

一个美妙的月亮弧线

他躺在地上/天上

他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摆出了一个V的姿势

时间的长街

当我从一百二十岁的哈尔滨中央大街走过;

(始建于年,年,

俄国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为它铺上了

长18厘米宽10厘米的花岗岩石头)

当我从九十五岁的华梅西餐厅

(马尔斯茶食店)与巴拉斯电影院身边走过;

当我从一百零四岁的日本商人

水上俊比左开办的松浦洋行身边走过;

当我从一百零六岁的哈尔滨

一等邮局身边走过;当我从九十四岁的

米尼阿久尔餐厅与阿格洛夫洋行

身边走过;当我从九十九岁的松格利药铺

与伊格莱维仟商店身边走过;

当我望着早已消失的九十六岁的康季莲娜乐器店,

我感到巨大的悲哀。

它们老了,还将更老,而我也将变老,

但我发现站在它们面前,我仍然年轻。

等待

等待,她高考的消息,

没有阅读,一首诗也写不下去,

什么都不做,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等待,等待——。

消息早晚会来,会是期待中的吗?

新家附近的野鸟特别活跃,

树丛中传来它们不可思议的声音:

佳,佳,佳佳佳——,

好像预示着什么,仿佛传递着某种信息。

雨中的蒸汽火车

想象着你坐在一场大雨中的样子,

水淋淋的,雨中的蒸汽火车,

以一列火车全部的空间占据了雨,

雨塑造着火车,火车之外的所有地方都在下雨

而火车里没有雨。

停靠在子夜时分的站台上,

火车所有的铁皮车厢不由自主地滴水,

(大红轱辘也在滴水,

车窗滴水/流泪,而铁轨弯曲发光)

仿佛上个世纪的缩影。

汽笛声突然响起,“呜,呜呜——”,

好像告诉人们火车在下雨,

火车里没有雨,雨在火车之外奔流。

或许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列蒸汽火车,

水淋淋的,美丽而悲伤,

绿皮火车缓缓移动,雨中,人们在深情拥抱仿佛永别。

好像出席假面舞会

好像出席假面舞会,

戴着猫的面具,鸟的面具,大猩猩的,

老虎的与猫头鹰的。

既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清对方,

舞蹈,伴随着音乐。

不必弄清自己也不必认清人们的模样

总之这不过是个舞会,

戴什么就是什么,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自由,

舞蹈,非猫非鸟非大猩猩非老虎甚至非人类。

一切变得诡异,生命即是虚幻,

这个世界并非人们所认知的那样一成不变。

母亲的墓地在大雨中

毫无疑问,

在这个世界上今天有最想念的亲人。

准备去母亲的墓地,

却时逢连天的大雨,道路将变得泥泞。

其实这就像我的内心,

没有路,每一步通向那里都将异常艰难。

母亲的墓地在大雨中,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是否也会有这连天的大雨,

是不是乌云笼罩,

一切变得水淋淋的,

在暴雨中,*神歌唱,

不知道——,此刻那里是否也如同这个世界一样。

红色拖拉机

我想拉着你在田野里溜达,

你坐在车盖子上,

穿花棉袄,随着红色拖拉机一起颠簸。

我们检阅野花,

玉米高粱,金红色高大的向日葵,

(它们像列队的士兵)

想起不久前看过的那个乌拉乌拉欢呼声的苏联电影。

我现在突然理解,

为什么有的红色拖拉机彻夜不归,

在田野里游荡,

或许也有人坐在车盖子上,

穿花棉袄,检阅着那些风中摇晃的植物。

大庆油田超现实主义狂风之夜

我在大庆油田二十四层大楼顶端呼啸的狂风中。

我是年倾斜的井架。

我嘶嘶嘶响着,好像也是风的一部分。

(我在狂风中膨胀,

不是一面大旗,没有飘动)

我是阻碍风的东西。

一块石头,我是嘶嘶嘶作响的石头,

悬浮近百米的高度。

(好像高度越高,嘶嘶嘶的声音就越大)

从前那个时代,风也这么猛烈地吹着。

我是风中的铁人,站在荒原上,

嘶嘶嘶扑上来的狼群,他已成为青铜的塑像。

狂风,让我感悟到

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风。

这狂风之夜,狂风是嚎叫的石头。

疯了的井架。活的亡灵。狂风就是移动的荒原。

我在风中摇晃。好像我在风中摇晃,

然后又一次风中站定。我终于在风中站定。

嘶嘶嘶,我在超现实主义的狂风中歌唱。

我在风中大声歌唱。

夹树街

哪里有什么树,树都没了,

夹道的是那些蘑菇般密不透风的平顶房子,

像鸽子笼,或者蜂巢。

没有树,高大的柳树和丁香,

叶子簌簌的响声,阳光在枝头跳跃,

没有悠闲时光的漫步,从前这里被称为林荫大道。

Irene女孩儿学西班牙语

她与米格尔?德?塞万提斯?萨维德拉交谈,

“塞万提斯的语言”;

她与加西亚?马尔克斯交谈;

她在北京遇到了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她读塞萨尔?巴列霍,

仿佛攀登拉丁美洲安第斯山脉;

她与巴勃罗?聂鲁达交谈,

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第三只耳朵,专门用来倾听大海的声音;

她与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交谈,

在小径分岔的花园;

她与奥克塔维奥?帕斯交谈;

她与萨尔瓦多?达利交谈,

寻找那些有意识的东西,几乎都是梦境,

(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她与巴勃罗?毕加索交谈……。

使用汉语英语和西语,

她将与这个星球绝大多数的人无比自如地交流。

缝隙

楼群与楼群之间,一个缝隙:

汽车掠过,

另一辆汽车掠过,

更多的汽车。

生活中经常也有这样的缝隙,

有东西一闪而过,

然后,没了。

这时空的横断面上那些稍纵即逝的东西,

掠过,差不多只有一瞬,

但好像永恒,因为象征着我们的生命。

冬夜看法国野兽派画家亨利·马蒂斯绘画

暖气管嘶嘶嘶响着。

和平路红色的蒙古栎树一动不动如铁铸造。

我躺着。我的头泼满了油漆。

如果感到孤寂,

你就应该看法国野兽派画家

亨利·马蒂斯的绘画。

这个寒冷的冬夜,

我被红色绿色蓝色的野兽围困。

各种颜色的野兽,

在我四周奔走呼号。

我们不能活在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在没有色彩的冬天,

就得依靠想象和梦幻——

我因为渴望变成了一只歇斯底里的野兽。

那匹黑马站在白色雪原上望着我

它就这样望着我,那匹黑马,站在白色雪原上,望着我,某种我几乎无法描述的神情。天地白茫茫,那匹黑马,一个马的黑洞,马的白色雪原黑色的四边形轮廓,马的黑色浮雕,与白色雪原融为一体,它就是雪原。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它狭长的脸便是雪原的脸,以马的方式。它出现在那里,不太真实,没有一点声音,望着我,好像从前的我望着现在的我,前世的我望着今生的我。伟大的但丁痛苦而悲哀地望着我,莎士比亚剧作中那个孤独的**望着我,蓝色眼睛直视着我,没有一点声音,但似乎想告诉我千言万语。

今天

今天,飞的东西这么多,

云朵千姿百态,想它们是什么就是什么。

鲸鱼,河豚鱼,行走的羊群,

纷纷驶过的海上渡轮,

前苏联的小型汽车,嘎斯车,

(柴油发动机的声音)

狗,鸡,野兔,鹅,一只只披雪的麋鹿,

不可能出现的事物:

恐龙,猛犸象,犰狳和貔貅,

早已灭绝的野生动物,

它们都出来了,复活,浩浩荡荡在空中散步。

(从西北方去往东南方)

我望着,感到疑惑,难道它们真的出现了?

还是根本没有出现,

只在我心里,这本来就是一个梦境。

月光下的海波光荡漾

波光荡漾的海

在月光下

我在夜海之中漂浮

处于波光荡漾的中心

一个海洋生物

带着梦想,舞蹈

月光下的海波光荡漾

海是一场梦吗?

我看见了它但一点也不了解它

因为不了解它

所以不了解我自己

为什么想起大海?它在远方

黑暗的月光下的海

波光荡漾

和平三道街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漫天大雪

途经哈尔滨格拉祖诺夫音乐艺术学校*

听见音乐

年的音乐

钢琴声

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声音

巴松管双簧管黑管

手风琴声

小号和圆号

小提琴教师戈里德施京的说话声

希费尔布拉特演奏

西多罗夫

大提琴教师乌里施捷因的琴声

施皮尔曼

斯图宾

合唱教师拉伊斯基的歌声

在紧闭的门后

空无一人的漆黑大厅

六角形标志的拱形玻璃窗之间

彩色玻璃雨搭上方

音乐——回旋

一粒蜘蛛在精美发光的网线上起舞

没有音乐

没有,没有音乐

一切皆已消逝

只有一座音乐的墓地坐在那里

死去的大师们

演奏着令人悲伤的旋律

音乐在一个诗人的心中轰鸣

*年7月,著名犹太籍小提琴演奏家戈里德?施京夫妇在哈尔滨炮队街(现道里区通江街86号)创建了中国第一所正规的高等音乐学校——格拉祖诺夫高等音乐学校。

我写的诗多到不敢相信

——与费尔南多?佩索阿同题

写的太多了。写的多的秘诀,就是写。

不写将什么都没有。

边写边思考,或先思考,然后写,

或者根本不思考。

写,凭着感觉,有种无形的东西推着你,

呈现自己的情感和内心,

然后每天阅读以保持节奏和语感,

然后,继续写。

这就像世界上那些最为繁重的劳役,

可是,不写诗还能做些什么?

写,不断进行尝试,诗人不会永远如此,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有枯竭

的时候努力写下去,

但我最害怕的就是我仅仅在重复我自己。

诗人不正常?

菲利普?拉金说:正常的诗人并不存在。

诗人需要正常吗?

什么是不正常?

其实正常不正常仅仅在于谁这么认为,

与诗人没有一点关系。

诗人不是人们喜欢做的行当,

一点不神秘,

我身边的诗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

不正常的反而是特例。

而诗人们看他们身边不是诗人的人

反而不正常,正常的是少数。

正常的诗人并不存在,

(所有的一切全部正常,将是非常可怕的)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1
查看完整版本: 杨河山时间的长街北方诗人总第6期